文 | HW君
0. 被误解的自由意志
//2020-11-12更新，对于「图灵停机问题」的看法，HW君有了新的认识，不再持有以上的说法。
在此之前我们花了很多篇幅来谈自由意志，包括但不限于：
……
自由意志实际上仍然是一个迷雾重重的话题，我们虽然并非一无所知，但也经常错误百出。
许多错误唯心思想的起源，就是在于没有正确认识自由意志。
本篇试图给出一个关于自由意志的解释，但鉴于HW君知道自己的认识可能有所不足，所以截止文稿完成为止，我对自由意志议题持有本篇文章的全部观点。
但如果后续有所新的观点，则按照最新文章的解释为准。
1. 意识是什么
在理解自由意志之前，我们需要先理解意识是什么。
此前我们在《科技 | 人工智能的哲学迷思》一文中有提过，人类自己本身就是一台通用图灵机。
1.1 通用图灵机
所谓图灵机，即计算机之父的图灵所设想出来的一类计算机模型。
我们现在所使用的计算机全部都可以称为通用图灵机，即它们可以解决相同的计算问题。
图灵机的底层硬件实现可以是任意的，我们今天常见的是电子计算机，用的是电路来作为底层硬件。
在电子计算机之前是机械计算机，例如手摇计算机，用的是齿轮结构来实现底层硬件。
而人类这一台生物图灵机，使用的是神经细胞来构成底层硬件。
而无论底层硬件是怎么样的，运行在不同的底层硬件的上层应用软件都是通用的，可以解决相同的计算问题，这些计算问题不太关心底层的硬件。
就好比智能手机，无论是苹果、华为、小米、oppo还是vivo，底层的硬件是什么，运行在硬件之上的系统都可以完成一样的事情，例如运行微信APP，打吃鸡游戏。
甚至我们也可以在一台Windows系统上的电脑安装一个安卓模拟器，这个安卓模拟器上也可以安装微信APP，也可以玩吃鸡游戏，没有太多区别。
1.2 运行速度的差异
但底层硬件也不是真的没有影响。
通用图灵机可以完成相同的计算工作，但是由于底层硬件不同，它们的处理速度会不同。
就像我们的手机，处理速度越快，则使用起来更加流畅；处理速度越慢，则使用起来有卡顿。
人类的这台图灵机，在下棋这件事情上运行速度就远不如电脑。
而在驾驶汽车这件事情上，人类的处理速度又远远快于电脑。
但无论如何，人类自己的复杂度是极高的，甚至不说人类，所有生物的复杂度都是极高的，每个细菌都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1.3 永不停机的循环
好了，什么是人类的自我意识呢？
意识就是运行在人类这个生物图灵机之上的一个软件。
这个软件不停地运行，像是一个不停的循环，用代码则可以表示为：
while（1）；
对于图灵机有个著名的图灵停机问题，其实就和人类的死亡概念一样。
图灵停机问题通俗来讲就是，一台机器能不能判断自己是不是完全关机了。
显然是不能的。
这个问题就像人类无法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也无法知道死亡之后世界是什么样的问题类似，都是不可知的。
人类这台图灵机一旦停机了，那就是死亡，死亡以后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所以笛卡尔说的那句「我思故我在」其实就是图灵停机问题的另一种版本。
一台图灵机只有在运行的时候才能判断自己没有停机。
一个人只有在活着（有意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活着（有意识）。
//2020-11-12更新，对于「图灵停机问题」的看法，HW君有了新的认识，不再持有以上的说法。
2. 思想模拟器
计算机经常被用来做许多模拟，例如气象模拟，海洋模拟，火箭发射模拟等。
因为这个世界是图灵可计算的，也就是说基本上都可以用图灵机来计算的。
如果我们知道宇宙大爆炸之后的所有粒子的状态，那么我们可以推算到今天的所有事件的发生。
当然这是非常夸张的说法，实际上是无法实现的，就像我们如果能找到绝对光滑没有摩擦力的接触面，我们可以做出永动机一样。
人类的意识也是一个图灵机，那么人类也就可以对这个世界进行模拟，就像电脑对这个世界进行模拟一样。
现在我们看，一个人在他的思想模拟器里对这个世界进行简化模拟，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小的系统。
我们在《模因 | #1 波普的三个世界》里按照波普的分类，将这个现实的世界称为波普第一世界；而将每个人类脑海里的那个世界称为波普第二世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第二世界；所有波普第二世界汇聚而成的那个整体则称为波普第三世界。
换种角度来看，波普第一世界就相当于我们的整个现实世界。
而波普第二世界就是这个世界里一台一台各自独立的人类图灵机。
而波普第三世界就是由许许多多人类图灵机汇聚起来的互联网。
3. 违反因果定律的错觉
自由意志其迷惑性在于我们似乎是有选择的，可以违反因果定律。
但我们在《逻辑 | 自由意志与决定论》里有讲过，自由意志跟决定论是没有冲突的，并没有违反因果定律。
自由意志违反了因果定律其实是一种人们在不同层次系统上感受到的错觉。
这个世界投射入我们的大脑之中形成了一个虚拟的世界，我们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当然是可以违反这个小系统的「因果定律」。
这就像在我们可以在游戏之中上天入地违反常理，我们在脑海这个小系统中也可以自由想象违反常理。
而自由意志违背因果定律的错觉就来源于，我们脑海里的那个小系统中的虚拟的所谓的「因果定律」，的确在那一刻被违反了。
但在更大层级上的系统的现实世界真实的因果定律并没有被违反。
在更大层次系统中都是遵循决定论规则的，计算机要遵循电路通电断电的规则，生物要遵守细胞的新陈代谢，物理法则从未失效。
你在头脑中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想象自己违反了因果定律，能够任意翱翔，但是只要走出了这个你自己拟构的小系统，你就无法违反这个世界大系统里的真实定理，决定论仍然生效。
而我们在打破脑海里的小系统的「因果定律」之后，对这个世界的大系统产生了一定影响的这一过程，也就伴随着我们的自由意志的产生。
这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过程，一个永不停机的循环。
（本章节完）
By HW君 @ 2019-03-20